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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假正經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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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驚醒痛哭, 在迎春的運作下,變成了孝悌重情的表現,皇帝和太子又特意賜了許多東西撫慰。寧國公的爵位也由賈薔順利承襲,這位年輕的族長暫時不能掌舵賈家這膄巨輪,他在長輩門都幫助下積極學習。學習管理、學習傳統經史子集、學習西方新思想新文化。

人總有鬼迷心竅的時候,迎春慶幸清醒得很快。

在那天夜裏, 她突然想到一見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。小時候二叔給他們兄弟姊妹講故事, 其中有一位偉大劇作家的故事。他不畏強權, 即使番邦國王是女人, 他在戲臺上也可以堂而皇之的說出那句臺詞:“女人啊, 你的姓名是軟弱。”故事結局皆大歡喜, 國王胸懷寬廣, 劇作家敢做敢言。可迎春卻從這個故事聽出了其他,世人都小瞧女人, 即便做到了國王, 也依然有人瞧不起女人。

迎春下定決心, 我要讓你們見一見女人的剛強。

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, 太子開始日夜守在床榻邊侍疾,真心祈禱他的父皇能活得久一點, 多教導他一些。可惜太子一個人的真誠祝願抵不過無數人的暗地詛咒,皇帝終於駕崩了。

皇帝駕崩, 太子登基。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議定先皇謚號,只有把先皇禮儀周全的埋進皇陵,新帝的時代才正式開始。

新帝不過是運氣好撿漏王, 在朝中沒有絲毫根基,老奸巨猾的大臣們也愛欺負新人。

禮部擬的謚號,除去花裏胡哨的例行動作,核心不過一個平字。再多再好,禮部不肯。新帝大發雷霆,治而無眚曰平,執事有制曰平,布綱治紀曰平。他的父皇功勳卓著,文治武功一流,有平定北戎、南疆的武功,有修繕經史典籍的文德,為什麽只能得一個平字,這不公平!

幾番爭論,大臣也毛了。若不是看在先帝早年的確有功勞,他們秉持最後的良心才給他一個平字。就憑諸子叛亂,放任皇子殘害朝臣,大臣們恨不得把皇帝定在恥辱柱上。他們誰家沒有犧牲,血都還沒幹呢!

一個平字,皇帝也配不上,他敢說執事有制,不任意嗎?把大臣當做奴仆驅使鞭撻,能得平字,大臣們自認很克制了。

新帝氣得不上朝,賈赦只能來勸。

“陛下,再生氣不可負氣。前朝有二十年不上朝的皇帝,大臣們高興得不得了,國家朝政由他們把持運轉,有生之年,未見亡國。”賈赦躬身一禮,“老臣武夫粗人,說話直來直往慣了,還請陛下恕罪。”

太子對岳丈還是信任的,抱怨道:“謝國丈教導,朕知道的,只是他們也太苛刻了。”

“陛下,公允的說,您認為該取哪個字呢?”賈赦問道。

“至少是美謚吧?先帝並非昏庸之主。”

“陛下,可否各退一步。臣為陛下勸說諸位大臣,您覺得康字如何?好豐年,勤民事,溫柔好樂曰康;無四方之虞,安樂撫民曰康。富而教之,合民安樂曰康。”也是美謚,避開了那些敏感話題,只說先帝好的,不好的人死燈滅,隨風飄散吧。

妥協、平衡,正是先帝交給他的帝王心術。新帝從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事情,先帝在時,有先帝鎮壓,有兄弟爭鋒,他連熱鬧都不湊的。新帝不太拿得準現在朝臣們是虛張聲勢,還是忍無可忍。既然岳丈如此說,他便信了。

賈赦作為中間人,調節了新帝和朝臣的關系,先帝順利停靈,百官、後妃開始哭靈,先帝的葬禮進入純粹的禮儀階段。其實他取康字,取中的是性無忌,淵源流通曰康。有沒有機會說出這層含義,要等日後賈家的結局。

外朝岳丈剛剛為自己解決了難題,內宮皇後又為自己分憂。

“先帝大行,舉國同悲。然三位孕婦懷的是先帝孫兒,格外貴重。這些日子日日哭靈,臣妾精心照看,仍免不了有疏漏之處。她們心中擔憂傷懷,不利子嗣。臣妾想向您請一道恩旨,等她們誕下子嗣,都封四妃吧。”

“這,好嗎?四妃不可輕予,我怕日後你不好調/教。”新帝遲疑,新帝對他的教導是平衡皇後和妃妾之間的關系,先帝沒說要是皇後如此賢德,他該怎麽辦?

“陛下說的是什麽話,諸位姐妹都是德榮婦工一流的人兒,即便有什麽不好,臣妾是皇後,您還會看著臣妾吃虧嗎?您放心,臣妾都想好了,王良娣封做貴妃、林良娣封做淑妃,還有賢妃、德妃的位置空缺,兩位良媛不論她們誰誕下子嗣,都能安排。萬一奉儀誕下皇長子,她位分本就低微……”

“朕還年輕,子嗣還多,就讓她自己養著吧。朕還希望皇後給真生個嫡子呢!”新帝著急打斷,宮中保養低微妃嬪子嗣乃是慣例,他當年就是因此被報給德妃的。

迎春低頭,仿若嬌怯笑道:“臣妾也這樣想。即便是奉儀誕下皇長子,也封她為妃。”

“愛妻如此賢惠大度,夫覆何求啊!”新帝摟著迎春輕嘆。

“都是臣妾分內之事,當不得如此讚譽。不過陛下要答應臣妾,不要把消息宣揚出去。畢竟還在先帝孝期,這麽急吼吼的說納妾封妃的事情,外面瞧著不像,好似陛下沒有哀毀傷心似的。”迎春幫著新帝整理衣領,順勢從他懷中退出來,溫柔笑道:“臣妾最知陛下,傷心哀毀是孝順,繼承先帝遺願、治理國家,更是孝順。後者乃是大孝。”

“皇後知朕!都交給你,還是你想得周到。”禦史言官可不正盯著他這個新皇帝挑刺嗎?皇帝心滿意足把內宮事務交給皇後。

迎春把三個孕婦分別叫到自己宮裏來關懷,她們雖然懷孕了,可命運依舊在皇後手上。皇帝已經明說把後宮位分交給皇後擬定,人人都上趕著巴結。語焉不詳的幾句話,就讓她們以為迎春是在拉攏自己。甚至還想仗著肚子裏的孩子,踩著板上釘釘的王良娣和林良娣上位,就是迎春,等皇長子長大了,也不是沒有一爭之力。

王良娣和林良娣也不是傻的,後宮暗流湧動,她們也察覺了。王良娣在家時就被教導,自己進來是和皇後打擂臺,為家族爭奪利益的。目標一直在皇後身上,現在沒正眼瞧的小人物居然也敢蹦跶出來,簡直可笑,不雷霆震懾,還當自己是病貓呢!

林良娣乃是翰林書香門第之女,溫柔有餘、決斷不足,本來自己的地位就不如頭頂上兩位穩固。現在懷孕的地位妃妾還想踩著自己上位,是可忍孰不可忍。再不熟悉後宅爭鬥,也必須硬著頭皮上啊!

最先小產的是那位奉儀,她宮女出身,身邊沒有得力之人。在哭靈時,當場見紅。大人也沒保住,追封美人,草草封棺。現在新帝的皇陵還沒開始修建,她還不能入土為安。

其他兩位良媛也緊隨其後,相繼流產。

迎春一邊控制局勢,一邊脫簪請罪,只說自己沒有管好後宮。皇帝第一次做父親,三個孩子都沒保住,何其憤怒,下令嚴查。結果卻是林良媛動的手。誰都不必求情,林良媛賜死,家族遭流放。

為沖散後宮烏雲,皇帝大肆分封後妃。太子妃為皇後,王良娣為貴妃,其餘人等按品級相應冊封。王良娣捂著胸口直呼好險,第一關她終於有驚無險的闖過了,皇後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。王良娣重整旗鼓、信心百倍的沖入的爭寵行列,迎春卻做足了大婦姿態,不爭不搶,只勸皇帝雨露均沾。

妻賢妾美是古往今來男人的美夢,新帝也不例外。對妻子越來越尊重的同時,更多時間宿在各位妃妾處。他清楚知道皇後是不可能有孕的,從開始的愧疚,到現在的無感,以後只會慢慢嫌棄。

不到一年,新帝因腎水衰竭病倒。又拖著病體參加年尾大祭,風寒加重,一命嗚呼。

國之危矣,必生禍亂。皇室血脈接連不斷雕零,這是沒個王朝在末年的必經之路。這短短兩三年,皇室死了多少人。皇室將亡的聲音,已經在南方秘密傳開。

兩年之內,兩位皇帝相繼去世,新帝的皇陵甚至還在勘察階段。皇後做主把新帝靈柩埋葬在先帝陵寢中,不願再給百姓增加負擔,朝野一片讚頌,賢後之名傳遍四方。

新帝去了,必須要商議再一任新皇帝人選。這一支只剩下康帝的二十三皇子,八皇子已經在眾人的默許推動下,殉葬父親而亡。

如今,迎春在禮法上成為了天下最尊貴的人,立皇帝這樣的天字第一號大事,必須她點頭。

答案不過兄終弟及或者過繼宗室子在自己膝下。

在這個緊要關頭,元春獨自回家省親。當初無人關註,她是嫁給了宗室旁支的。

“父親,兄弟姊妹中您最疼我,您總說一家人要守望相助。如今二妹妹沒有子嗣,過繼我的孩子,新帝還流著我們賈家的鮮血,這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啊,您為什麽不答應?您難道還有更好的人選嗎?”元春以為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,結果卻遭到了全家的一直反對。

“元春,我是最疼你。因為和你同齡的孩子裏,只有你一個女孩兒。女子在世間立身不易,我願你在閨中過得幸福,日後即便吃苦也看到的希望。你也十分懂事,會照顧比你更小的弟妹。我一直以你為榮。”賈政嘆道:“現在,我不確定我的疼愛是對的了。我早和你說過,不要摻和皇家事,有許多事情我現在不能額你說。但我是為你好,你要清楚。”

賈家所有人都在和皇室劃清界限,不情不願陷進去的迎春,想盡辦法排除萬難想脫下那身衣裳,元春卻一個勁兒往裏面跳。即便嫁人,家中對她的關照、教導從來不少,可在什麽時候,她變成了這樣。

“什麽為我好?不選我的孩子,難道還有其他更好的選擇。明明是二妹妹沒用,沒有誕下子嗣,耽誤了賈家的將來,我願意舍棄骨血,幫助賈家再上一層樓,為什麽不行?!”

賈政深吸一口氣,對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,嫁人的確是第二次投胎。在閨中鮮活的女兒被宗室的規矩和世俗一壓,變得泯然眾人。所以,賈政不能說實話。

賈赦就沒有這些顧慮了,他一直不明白自己弟弟為什麽對孩子這麽寬容。按照他的想法,棍棒出孝子,孩子不聽話多半是皮癢,打一頓就好!

“你是出嫁女,家裏的事情,你就別管了。”賈赦揮手道:“沒有出嫁姑娘單獨回來的道理,侄女婿還在家等你呢,你先回去吧。”

元春負氣而走,家中繼續商議。

此次家庭會議,賈家的族長,年輕的賈薔列席。賈珍、賈瑚、賈璉、賈珠、寶玉,家中所有孩子都在。賈家下一代中,元春、迎春是唯有的兩個女孩兒。所以從小他們受盡嬌寵,當初寄已厚望的元春,如今真正托付重任的迎春,當真世事不可預料。

最終,迎春以皇太後的名義,立康帝二十三皇子為皇太弟,繼承國祚。因皇太弟年紀尚幼,由皇太後垂簾聽政,教導皇帝。

賈家迎來的權勢的頂峰,大家都在等著賈家子弟上進,無數人捧著銀子奉承不得門入。大家都等著瞧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戲碼,賈家有這位皇太後在,至少還有五十年的富貴。

可誰也沒有想到,賈家高風亮節的表示,為了避嫌,為了表示賈家對朝廷的忠心,賈家下一地暫時不出仕,只留賈赦、賈政、賈敬在朝。

年輕的兒皇帝對賈家充滿敬佩,對迎春充滿感激,他相信國有忠臣,在這些忠臣良將的輔佐下,他一定能順利繼承先祖基業,並且發揚光大。

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只能騙涉世未深的兒皇帝和腦子傻掉的讀書人,朝中重臣沒一個相信的。可他們有什麽辦法呢。在賈家宣布這個決定之前,他們家的子孫後代早已不見蹤影,無處查證。也有人提心吊膽等著賈家謀逆篡位。若不是為了篡位,怎麽為提前送走家中男丁,保存血脈。

朝臣能怎麽辦?內宮皇太後占據著名分大義,九城兵馬司在賈敬手上,京畿附近兵馬在賈赦手上,官員升遷牢牢掌控在賈政手上,京城的安危在賈家人一念之間。朝上有他他們三個老東西,賈家其他人出仕與否,根本沒影響。朝臣們除了嘴皮子上提點建議,什麽也做不了。甚至說話的時候還要註意語氣,不敢當著賈家人的面胡言亂語。

那可是身為文官,卻在叛亂夜砍菜切瓜的賈神仙和賈正經,你們明白嗎?

等啊,等啊,十年過去了,他們沒有等到賈家謀逆,反而等來了南方□□。

起因是南方出現了繅絲機,這種燒煤的機器,一架機器能抵上百個熟練繅絲工。這些年,江南的絲織業被南方沿海大大沖擊,而江南產得最多的不是絲綢,而是才子。才子又通過科舉進入官場。江南文風濃厚、人口眾多、商業發達、手工業發達、多有高官庇護,幾者相輔相成,相互影響,終於形成了江南利益集團。

朝廷下達了一個“聰明”的政策,下令搗毀繅絲機、紡織機。“男女混雜做工,有悖倫常;黑煙漫天、鬼哭狼嚎,傷龍脈風水;令鐵器奪千萬人生機,君子不恥。不當存世。”

每當一種制度、一個爭權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,總會發生許多啼笑皆非、匪夷所思的事情。那麽淺顯、那麽簡單的道理,身在局中的人就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。老話說得好,欲要使其滅亡,必先使其猖狂。

後世稱之為紡織□□的事件發生了。背後有朝中大員撐腰的江南紡織利益集團,糾結官兵和愚昧百姓,搗毀繅絲廠、紡織廠等等廠房,打傷、打死工人。工人們背後難道空無一人嗎?新思想早就在這片土地上傳播許久,只是瞞著北方罷了。能在這些地方繼續做官的人,都是賈政這個吏部尚書特意安排的“新人”。

有思想、有組織、有武裝,南方起義,星火燎原,瞬間連成一片。

“南方暴民勾結番邦,沖擊官署,十惡不赦!領頭的乃是一名自稱西風的中年男子,乃是我之人,具體背景還未查到,恐怕是流寇、暴徒一流,趁機作亂,不可不防。請皇太後下旨,捉拿叛軍首領!”北方大多數人,還沈浸在腐朽的封建思想中,沈浸在封建王朝最後的餘輝中。

“是嗎?姓西啊。我倒知道他們的主張,天賦人權,自由平等,還有許多書籍傳開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,眾卿也把這些書籍拿回去翻看一下,好找出對付他們的法子。”迎春示意,女官給每位上朝的官員發了厚厚一大摞書籍,只有賈家兄弟沒有。大家也理解,這可能就是賈家獻上去的,不然皇太後一個深宮女子,從哪兒弄到這些東西。

“陛下已到弱冠之年,臣奏請皇太後,為陛下擇淑女配之。”也有人提議皇帝早些親政,年輕的皇帝總比身後有老奸巨猾三賈護航的皇太後好對付。

“如今叛亂四起,暴民遍地,皇帝想在此時親政嗎?”迎春一點兒都不委婉的問道。

皇帝就坐在她旁邊,雖然龍椅比鳳椅大,位置也在正中間,可皇帝對迎春言聽計從。“朕如今能力不足,還請皇嫂再辛勞一陣。”

迎春點頭,面無表情的看著朝臣,好像在說:看,不是我不放權,是皇帝沒本事接下。

回到崇政殿,迎春寫了一封信交給父親,轉交給西風:“我想活著脫下鳳袍。”

皇太後敢在朝會上直接發“反書”,可見南方的思想傳播何等深入。民間也開始四處流傳這些書籍,原本湧動的暗流一下子爆發了,新思想終於名正言順在北方大地上傳播。

既得利益者叫罵不休,“無法無天、違背天理人倫、謬論!”天天叫囂著要查封禁止這些反書。能通過這些書籍得到利益的人,則推崇備至,奉為神書。這些年迎春當政,大力推行平民教育,識字的人越來越多,愚民政策越來越不管用。認識到我還可以過得更好,我的權利原來還可以這行使的人越來越多。

沒辦法禁止,讓一本書暢銷的最好辦法就是禁止它。皇天後帶頭讀,聽說皇帝也讀,北方大地像揭開被子的冬小麥,被新思想這場春風,徹底吹醒了。

由西風領導的南方起/義軍節節勝利,他們穩紮穩打,每到一處,先分田,用暴力摧毀老舊一套,再用新思想、新組織、新文化潤養。

賈家率先放棄了金陵的田地,被人嘲笑膽小怕事。皇太後似乎也被來勢洶洶的叛亂嚇住了,讓人腹誹果真女流之輩。

叛亂總是要有人鎮壓的,皇太後挑選那些最古板、最最忠貞的人去,他們對就的利益的維護和對封建王朝的忠貞,即便還有餘暉,也註定被歷史的車輪掃進垃圾堆。

北方土地大片大片淪落,在京高官終於明白過來,王朝已經走到了末路。大家都在想辦法和南方起義軍聯系上,他們不介意換個人跪,一樣是皇帝。

終於,只剩下京城這座王都了。打下了京城,南方起義軍就能名正言順的入主中原了。不怕,不怕,我們還有九城兵馬司,還有京畿護軍、禁衛軍。再不濟前朝皇帝總占據著大義正統,新朝想要正統,就該尊重他們這些老臣。在京官員這樣安慰自己。

第二天一早醒來,京城早已變了模樣,街上行走的是穿著新式軍服的南方起義軍。

京城早在不知不覺之間易主,他們中一定有內奸,一定有內奸!

上朝的鐘聲照樣響起,朝臣麽試探著跨出家門,發現這些南方起義軍好像並不傷人,終於壯著膽子,把裹在包袱裏的朝服拿出來匆忙穿戴上,著急往大朝會去。

今日大朝會,人來得格外多。等到眾臣三呼萬歲之後,皇太後終於說明主題:南方起義軍已經接管皇城。

在喧嘩討論聲中,南方起義軍首領西風穿著新式軍禮服大步走上大殿。

“這……這……他怎麽如此眼熟?”有人小聲發出議論。

“看著像是,像是……”已經看出來的人不敢說,眼睛不住偷看還站在朝上的三賈,難道?

西風大步上殿,朗聲道:“妹妹,我來接你回家。”

迎春笑了,她偶從鳳椅上起身,脫掉外罩的龍鳳紋大衣裳,慢慢走下丹璧。

兒皇帝被震傻了,直到迎春走出大殿,他此驚呼道:“你們賈家要謀反?你不做皇太後做公主?為什麽?”

迎春回頭,看著這個被自己養得懦弱又膽小的皇帝,輕笑道:“沒有皇帝,皇帝早就該死了。”

年老的賈赦、賈敬、賈政相互扶著,慢慢走出大殿,人人都看著他們,沒有人敢說話,也沒有人敢上前奉承。

“成了啊!”賈赦擡頭望天,淚水終於忍不住,背負了幾十年的壓力,終於在今朝卸下來了!

賈敬走得很快,“道爺要回實驗室!”賈敬修道、煉丹,對所謂的化學十分有興趣。這些年編制了很多啟蒙化學用書,以本土道家術語解釋西洋科學。還化名和南方化學大師保持信件來往,以往回家閉門修道,如今回家一頭紮進實驗室。

只有賈政慢吞吞走在官道上,舉手遮住晃眼睛的朝陽,他不確定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。沒有經歷百年屈辱,沒有逼到絕境,從灰燼中重生,革命就沒那麽徹底。京城是他打開了大門,那些腐朽殘餘勢力尚存,想要真正領土統一、思想統一,還有很長的路要走。

任何自上而下的革命,都有不徹底性。

著急忙慌趕在西方堅船利炮打開國門之前,率先完成革命,這條路是對的嗎?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我盡力了。在現有的歷史條件下,我已經盡力做到最好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出鞘容易回鞘難,收尾卡啊,卡了一天。

晚安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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